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ⅪNⅦ/E | 悲观的乐观主义:齐泽克两篇




编者注:
齐泽克热衷于对时事热点评头品足,这也使得他的时事评论很famous——也很infamous。本次推送的是他比较好的两篇时评

这个海报的灵感来自一句歇后语: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但是,志寂(Zizek)法师却一语道破禅机:和尚本身不也是天的代表吗?


1970年代初,在与埃德加·斯诺(Edgard Snow)的一次谈话中,毛泽东将自己描述为一个撑着伞的光头和尚。撑着伞暗示着他与天的分离,而在中文里“发”这个字也暗示着律“法”和天堂。可以说,毛在这里所谈论的完全是拉康的理论:他从大他者之维中被抽离出来,不再被上天调节事物正常运转的秩序所约束。但这种定位的悖论性在于毛泽东仍然称自己为一名和尚(通常来说,和尚会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上天)——我们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从上天的秩序中抽离出来的和尚呢?这种“低能”正是激进革命家(和分析师)的主体立场的核心。
五月写作组,公众号:木棉浪潮甦飞 | “但它还在动啊”(下)
这里面也暗示了一种诡计,也是拉康晚年的困惑——面对迷人而永远抵抗象征化的实在界,我们该怎么办?这里面唯一“能办的”,也只能是忠于不可能性——它的可怕最终给我们带来的是跨越它的机会,而在这种恐怖之后的新世界的根基就是缺口本身。而不敢跨越的人——则无疑是保守主义者。保守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都敢于承认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唯一不向欲望却步的人,只能是后者。

类似的困扰也出现于马克思那里:卡夫丁峡谷难题,即能不能跨过资本主义到达共产主义?这里面的回答同样是“卡夫丁峡谷不存在”,撑伞和尚当然是无法无天的,但是这也意味着它的解放毫无依据,不得不面对这一无根之灾,也是不断的失败,让死亡驱力——这个欲望的缺失不为平衡,而是引入巨大的不平衡,这和改良主义或者欲求不满的男性性不同——他们只是为了回避这一失衡而不停延宕,不敢承担失败和自我毁灭的下场。而(新的)共产主义者应该理解失衡就是革命的代称,将失败与匮乏变成新秩序的能指,不再沉迷于瞬间的狂欢暴力或者哀悼过去的日子,这就是“悲观的乐观主义”。

这并不能阻止黑格尔冷酷地分析使这种抽象自由的爆发演变成对立的,自我毁灭的革命恐怖的内在必要性;但是他接受了法国大革命(及其主要补充,海地革命)的基本原则。而且,我们应该对十月革命(以及后来的中国革命)采取完全相同的方式:正如巴迪欧指出的那样,整个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被剥削的穷人成功地反叛了——他们是新社会的零度(zero-level)成员,他们设定了标准。平等主义的普遍性反对一切等级制度,直接掌权。革命在新的社会秩序中稳定了自己,在无法想象的经济和军事的重压与孤立中,创造了一个新世界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这是真正的“精神的光荣曙光。一切思想的存在都共享在这个时代的欢欣鼓舞。”

公众号:红棉浪潮托洛茨基的《恐怖主义与共产主义》,或,动荡的1920年中的绝望与乌托邦



1.

智利选举和文化领导权:

阿连德的形象逐渐被塑造成智利的社会主义革命者,但是他最缺乏的恐怕就是革命性:

中产阶级因为物价上涨而反对阿连德,阿连德事实上也不是什么革命者,他甚至是工人阶级组织的限制者。所以面对革命形势和社会动荡,害怕物价上升和占厂的中产阶级和「企业家」才是团结的人民——既然革命这么可怕,那为什么要变?
五月写作组,公众号:木棉浪潮哲学部ⅪNⅦ/E | 定案与未来(下)——你可以不......

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文化领导权出发——阿连德他仍然代表了激进变革的能指,我们需要这个新能指召唤出无产阶级——这一历史的道成肉身:

无产阶级——革命的主体反而是不团结的人民......因此,无产阶级的否定性——最后它分裂出来重新佔据普遍性的位置——不是说明它有多么多样,事实我们早就知道它多样了,肯定反而在前头,而是它的具体不在于「具体的人」,而是就是某一特殊性的集合,恰好是这个名字代表他们的具体,而不是让具体性降落到某个人身上

五月写作组,公众号:木棉浪潮哲学部ⅪNⅦ/E | 定案与未来(下)——你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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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zhuanlan.zhihu.com/p/332482319




2.

阶级的身份政治

VS阶级的政治
身份政治向来被挂钩于种族、性别的平权运动。但是,这里面仍然是交互性——不只是阶级、性别、种族的三元组,而是即便被视为“主要矛盾”的阶级也会落入身份政治的泥沼:

在美国大行其道的阶级主义(classism),也能够反映这种工人形式的身份政治。例如饮茶哥的形象——既包括他争取休息权,又包括他的语言能力(尤其是粤语的特殊地位),还有人格方面的开朗活泼、不拘一格,似乎这些就是工人阶级的专属。

五月写作组,公众号:木棉浪潮工击 | 饮茶还是返工?TP还是Sabotage?(内有书籍推荐)

阶级主义恰好是非阶级斗争的,把工人阶级自身的斗争给磨平为某种趣味。新自由主义带来的,恰好是“社会不存在”,这种身份政治带来的也是“阶级不存在”。现在只有紧跟时髦的市民(citizen),和死做烂做,赚钱来获得社会地位(饮茶哥自己也有这类看法)的劳工(laborer)。但没有工人,更没有工作者(worker),没有摆脱奴役状态的人,没有彻底的反对——为此不惜付出一切的精神,即便最终仍然是失败收场。

有人说,TP不一定就是享受到。但是,在当下这个网络的语境里面,我们更应该认识到文化领导权的重要性:现在的流行梗要么是纯资产阶级的(即赞美企业家的智慧,鼓励人们向上爬);要么是中层阶级的(努力工作,努力享受)。总结一下,TP这个词仍旧是阶级主义的,乃至更糟糕,当做“TP更轻松”的一种劳工小确幸(奶茶不也是这种符号吗?),这就完全没有战斗性。

五月写作组,公众号:木棉浪潮工击 | 饮茶还是返工?TP还是Sabotage?(内有书籍推荐)

所以,重点在于这些热衷挖掘工人特色的宣传恰好是资产阶级的文化霸权的体现,对于阶级的重视反而是对阶级斗争的蔑视——难道不是还有些别的东西(次要矛盾!)过度决定了阶级斗争吗?对于阶级斗争的批评也是内在的——它本身不是平衡,而是再一次引进失衡的力量,女权主义者或者其他反种族主义对“老左”的批评,同样不是为了“修正”左派,而是成为牛虻,成为不停叮咬“正统”、“正确”的内在反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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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 无、盖井
排版 志寂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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